朕已经这么做。”
路映夕悻悻,安静了一会儿,才再开口问道:“你还记得多少?为何不肯见我?”为何要禁我的足?”栖蝶腹中胎儿的父亲是何人?”
她一连串地发问,慕容宸睿这时倒是全部记得,甚有条理地答道:“记得一半。不见你是因为有些事记不起,感觉怪异。禁你的足,是你不想你和段栖蝶有不必要的往来。段栖蝶此人——”他忽然停住,皱眉苦苦思索,眸中浮现一层茫然迷雾,“段栖蝶怀有身孕,不是朕的骨肉?”
“不是!”路映夕急急接道。
慕容宸睿抿紧了薄唇,不发一语,显然正费力回想。
看他脸上的迷惘之色越来越浓,路映夕颓然。
苦想许久,慕容宸睿绷直了身子,眸光渐锐,音色沉沉地道:“朕不能久留,需回宸宫。
“为何?”路映夕甫问出口,脑中灵光一闪,想透其意。
“朕前日就已深觉蹊跷,虽然众太医皆诊不出异常,但朕知道身边必有奸细,必是对朕做了一些事。今日经由你一说,朕便明白得七八分了。”慕容宸睿边说边站起身,举步往居室外走去,不见分毫留恋之色,但却不紧不慢地丢下一句话:“替朕想想解神魂散的办法。”
路映夕望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,轻浅地漾唇一笑。他内心深处是信任她的,即使他正渐渐地对她感到陌生。
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于视野,路映夕静下心来思考。神魂散是十分古老罕见的药物,她生平未曾见过,也许师尊或师父知其来历晓其解法。但是师尊行踪飘忽,而师父——
抑住心酸,她继续理智地想,此次的事,最大嫌疑便是霖国,而说到霖国她就无法不怀疑栖蝶了。慕容宸睿若是忘记栖蝶所怀的是何人的孩子,那么获益最丰的即是栖堞。
静思着,路映夕的清眸中亮起炽芒。无论是否栖蝶幕后所为,她都要试上一试!
“小沁!”思定主意,她扬高声量唤道。
“是,奴婢在!”居外响起回应声,不一会儿,就见睛沁来到她跟前。
“小沁,帮我做一件事。”路映夕淡淡含笑,明眸转动,锋光流溢。
“是,娘娘。”睛沁伶俐地俯身凑近,聆听她的低声交代。
仔细地吩咐完毕,路映夕便示意她退下,自行走到桌案后坐下,摊纸研磨,开始写信。她要迫得栖蝶交出解药,但需要一点时间,可慕容宸睿的记忆怕是等不起,所以她要每日写一封信帮他温习重要的事。
提笔蘸墨,她侧头回想不久前的往事,莞尔弯唇。其实算起来她与慕容宸睿已通过好几次信,不过似乎没有一次是真正的情信。这次就由她主动做一个示范,以后要他跟着学。
洁白的上等赏纸铺展开来,她面带微笑,埋首疾书。
“宸,可还记得大婚那夜,你拥我入怀,却那般冷漠无情?可还记得你赠我那支结发木簪,原来它另有主人?可还记得最初你我争锋相对,几乎欲置对方于死地?从何时起,一切情然有了变化?你还记得么,那日我弹琴煮酒,却借机威胁你,你冷冷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听到我的琴音。还有那天雪花纷飞,我在雪地里为你跳一支惊鸿舞,你却满目寒色,厉声喝止我的舞姿。为何明明应该是美好旖旎的事,发生在我们之间时却变成了剑拨弩张冷酷相对?后来我才明白,那时你已因我而忍耐,那般的暗怒于心,但却未对我动手。你动了情,却无法承认。不敢承认的人,还有我。”
路映夕停住笔,决定把后面的事留于明日信中再写,若是太快回忆完,恐怕不够时间成事。
但是,在署下“夕”字之前,她又添了一句。
——“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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