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珠的身影距离他有些远,大约百余米,小佣人跑不过她,累得气喘吁吁,乔苍抬起头,注视阴沉的西北方,黄昏的尾巴,那片微弱的晚霞,被夜露浓雾掩埋,整个城市暗淡无比。
只有那树梢,挂着的几颗灯笼,温暖如万家灯火。
乔苍二十年最美好的一幕,令他胸腔蓄满柔情,无关万宝珠,只是这灯笼。
不言不语,了无生气,却璀璨锦绣的灯笼。
他想着,倘若以后,他遇到了喜欢的女人,一定带她去看灯笼。
灯笼如海,灯笼长街,灯笼似火。
五颜六色,在夜幕下,流光溢彩。
他要将她抱起,举过头顶,让她采撷,陪她笑闹。
一道闪电从西南角闪过,无声无息,忽然亮了,极不相符这如此暗度的天。
雨水一刹间从天而降,滴在万宝珠的鼻梁和眼眸,她一怔,飞奔的脚步有些迟疑,另一只手伸出,掌心朝上,感受了片刻,果然是清清凉凉,更多的雨在几秒钟内倾洒,噼里啪啦敲击着草坑中的石子和野花,她兴高采烈,踮着脚对远处的乔苍大喊,"下雨啦!"
漳州这个春夏过去了五个月,这是第一场雨,园子里的花草都要旱死了,捆线的木梭从她手中滑落,小佣人急忙去捡,可惜晚了一步,线缠绕住万宝珠的脚踝,她没顾上看,直接被绊倒,仓皇之中一把扯住面前尖叫的姑娘,狠狠撞上,齐齐倒在草堆间。
乔苍被两个女子的呼喊唤回了魂魄,他丢掉烟头,问屋檐下擦窗的保姆要了一把伞,万宝珠和小佣人摔在潮湿绵软的草坪中,四周没有着力点,怎么都爬不起,跌跌撞撞推搡挣扎,乔苍撑起伞,踱步而去,万宝珠越过佣人头顶,本想按住她肩膀爬起,动作还未使出,忽而就愣了。
雨雾蒙蒙,烟锁重楼。
这万物,这四四方方的天,四四方方的院子,浓成了青色。
乔苍身上毫无褶皱的整洁白衣,纤尘不染的白鞋,他稳步走近。幽深如瀑布,神秘如磁铁的眼眸,将万宝珠的世界,搅得天翻地覆。
他身后的景物,幻化为虚无,他周边的颜色,成了一幅水墨画。
她见过那么多风华正茂的少年郎,他们挥金如土,满口荒谬,金玉其外,绫罗加身,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无趣,可笑,脏了眼睛。
唯独乔苍,他清朗毓秀,与众不同,他是那么明亮,那么耀眼。
他若是她岁月一场荒唐,她也甘心。
可惜她不知,一如他现在也不知。
他的红尘一场,他的风月荒唐,不是她,而是那个在某座贫穷狭小的城市,某间破败的平房,某处泥污的池塘,某棵**的白桦林,刚刚几岁,穿着花裙子天真奔跑的小姑娘。
他走到她身旁,伸出手,未等她回神,一把扯进怀里,伞从他头顶移给她大半,左侧半副身体淋在雨中,炙热雄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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