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天路滑,再加上来接学生放学的车很多,都堵在校门口,步履维艰。
夏鸯坐在后排,夏父开了空调,暖风从下面往上吹,暖融融地扑了满脸。
她侧头看向车窗外,看见了慢腾腾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池屿。
他没有打伞,比起其他没有带伞在雨幕中飞跑的学生,池屿像是察觉不到猖獗的雨水一般。
前面的车还很拥堵,夏父按了好几遍喇叭,依然纹丝不动。
夏鸯出神地看着他。
池屿去车棚里取出他的自行车。
奶蓝色的车架,后面还后镶了一个粉红色的后座。
是因为要载她,才装了她喜欢的颜色。
湿透的黑发紧贴着脸颊,雨水顺着脖颈往下淌。他的眼睛红得宛如烂熟的蜜桃。
红得惊人。
池屿在校门口看见了夏鸯家的车,也看见了在后座上看她的夏鸯。
他抹了把脸,把湿透的黑发捋到脑后,骑车离开了。
夏父也在拥堵中缓慢地前行了几步。
夏鸯还在盯着池屿的背影看。
雨下得很大,水在自行车道的坡道淤积了不少泥水。
池屿背绷得很直,脚下踩脚踏板的频率极高,像在躲避着什么。骑到拐弯处时,前面有辆堵了很久的车突然拐弯,池屿反应慢了一拍,虽然及时调转车把,还是摔进了泥水里。
蓝白校服上满是泥泞,十分狼狈。
那辆车的司机还冲外骂了一声,迅速开走了。
夏父的车正卡在路中,夏母看见这一幕,认出池屿,连忙下车去看他的情况。
“怎么样小池?有没有摔伤?”
“别骑车了,我和你夏叔叔把你送回梧桐院,很方便的。”
池屿猛地朝后退了一步,重新踏进那滩泥水中。
“谢谢阿姨,不用了。”
他一瘸一拐地扶起单车,推着走在凄风怒雨中。
夏母回到车上一阵唏嘘,小声地跟夏父讲池屿家的事情。
夏鸯一句也没听进去。
池屿挺直的背脊,向后踏了一步的果断,奶蓝色车身和蓝白相间校服上的泥水,还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来的眼神,都在向她宣告――
他不会原谅她了。
池屿在说,是她把他带进光明,又毫不留情地把人一把推进脏污之中。
那副在任何人面前都没弯折过的脊梁,只在她面前屈膝一次。
也只此一次。
他不要她的怜悯。
……
“咳咳。”
池屿的咳嗽声拉回了夏鸯的思绪。
眼前人和记忆中的少年大不相同,明明仍是张扬凌厉的眉目,看上去却分外冷静与疲惫。
时间给他带来许多折磨。
小时候便失去双亲,长大后她的离开与伤害,考上体校后因伤退役,池爷爷如今的病情,这些痛苦汇成一柄从天而降的巨大利刃,源源不断地在时间的洪流中,在无知无觉时,反复割伤池屿。
池屿鲜血淋漓的心上,每一处伤她都脱不开干系。
如今她回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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